生动书写故乡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浅评罗明金纪实文学集《丘陵深处》
文/谢 蓉
罗明金，是一位从丘陵深处走来的教师、记者、诗人、作家，是射洪文艺界一位德高望重、著作颇丰的前辈，他出版过新闻作品集《射洪印象》、诗集《情到深处》等三部、报告文学集《鹤鸣家山》，目前，以短篇报告文学为主、兼及散文、纪实诗的纪实文学作品集《丘陵深处》由群言出版社出版发行。
罗明金先生是改革开放以来活跃在基层一线的作家，他目睹着发生在故乡射洪大地上的许多大事件，见证过射洪新时期的每一次起步、奔跑和飞跃。这个过程中，有江流的低徊，有雄鹰的展翅，有动人心弦的点点滴滴，他总是把笔触深深地探寻到地底深处，追问着时代的答案，满腔心血化为了笔下可以看见和触摸的一帧帧画面、一声声呼喊。《丘陵深处》正是射洪这段历史进程中的文学纪实，集子具有新闻通讯的史料价值，有地理探秘的参考元素，一篇篇作品语言质朴无华，充满浓浓的乡情，平淡中回荡着生活的真味，总是给人带来身临其境的在场感。笔者品读之后，觉得有以下三个特点。
峥嵘岁月中的厚重感
《丘陵深处》展示的是射洪的大事件、大情怀、大手笔。第一辑《奋进脚步》中，《丰碑》记录射洪金华电航桥工程建设这一在涪江上开天辟地的里程碑式的事件，体现射洪拓荒者筚路蓝缕干大事的开拓精神。《天地强音》讲述沱牌舍得酒业集团奠基人李家顺带领他的团队力挽狂澜冲刺上市，奏响中国生态酿酒第一曲强音的故事，让“回旋天地，润泽人间”的舍得精神回旋在每一个射洪人的心间，回旋在每一滴舍得美酒的芬芳里，《绿色智造的射洪追求》则是叙述新时期射洪在工业强县进程中突出发展“低碳经济”的典型故事；至于《脱贫攻坚 射洪步履铿锵》《百强射洪再出发》，则是以诗意的语言和叙事诗的形式书写射洪乡村的巨变、奋进全国百强县坚实步伐和再展宏图的不凡战略。第二辑《故土风流》中，书写了射洪这片热土上涌现的一系列精英人物。《故土情深》回顾了遂宁市首位中科院院士李言荣感恩母校金华中学的老师成就了他最初的科学梦想，他说：“老师们敬业奉献、甘为人梯的精神让我受益终身”“很多媒体约过多次，我都没有接受采访，家乡的媒体当然可以例外”，我们读到一位科学精英对故土的拳拳深情、一位游子对家乡的缕缕依恋。《在太空构筑梦想》记载了“神舟七号”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副总设计师之一赵宇棋，这位毕业于射洪中学的农家子弟，进入国防科技大学学习，毕业后先后主持我国长征三号运载火箭控制系统设计，并担任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副总设计师，文章结尾，作者精彩点评到：“赵宇棋，他用自己杰出的成就注解了他的名字——以宇宙为棋盘，以飞船为棋子，在浩瀚的事业中，用山的胸襟对弈人生”，显得巧妙而恰切！很好地诠释了文字的力道和遒劲，能让笔下的人物增添光辉和高度，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诸如《荒山坡地上刨出“金疙瘩”》中，创业成功的射洪游子范海全情系故土，回乡创业让家乡改板沟村旧貌换新颜、让故乡成为乡村振兴精品示范村；《情倾鹤鸣山》中原射洪宏源燃气公司总经理、党委书记李路寿退休不褪色，为家乡鹤鸣山修路、打井、种果树，情洒家山不计回报；《情深义重写丹青》中射洪籍军旅画家敬廷尧不惧艰辛多次往返西藏采风，以创新手法创作系列西藏风情的国画成为全国著名的军旅画家；还有一个普通农民杂技演员从走街串巷表演，到成为国家文化“使者”登上国际舞台的文艺界杰出人士李仕奉的曲折经历和人生奇迹；带领乡亲种植香桂脱贫增收为射洪成为“全国香桂之乡”的巾帼楷模王书林，真情守候文学天空的射洪“文学保姆”黄少锋老师，几十年帮扶贫困者、播撒爱的阳光的“阳光使者”张萃勇老师，等等，在作家的笔下都写得栩栩如生，令人敬仰。
在阅读中，读者会发现，《丘陵深处》记录的这些射洪大事件，射洪杰出人物的故事，是时代发展的回响，是踔厉奋发的足迹，是山河热血的沸腾，是大地真实的跫音。个中人物形象鲜明，他们或具有决策谋断的智慧、高瞻远瞩的视野，或具有坚韧不拔的毅力、金石可镂的恒心，或具有树高不忘根的感恩之心、走到天涯不忘家的寻根之情。这些故事，彰显着一种大情怀，是射洪精神的一脉相承，是屹立天地、历经岁月磨砺而不衰的基因代谢，所谓“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更是一种峥嵘岁月的厚重底蕴的积淀。
纪实文学的在场性
由于作者专业记者的身份，在实地采访、观察体验、落笔成文的过程中，《丘陵深处》体现了纪实文学给读者带来的身临其境的在场性。作者是事件的见证者，是冷静的观察者，他隐藏起了自己激越的情感，而进行理智的叙述、理性的分析，只是致力于代入感的渲染，而不是苦心孤诣地干预和介入。作品中，总是让人物说话，说他们彼时彼刻说的话，说人物在场域内说的话，而不是作者代替他们说不可能的话；现场上，总是以见证者的角度描述其行为、动态。比如在金华电航桥工地上，写农民工杨中山参加工程建设中的细节：“这是人们穿着皮袄还嫌冷的冬天，这是人们在露天里站上一瞬就会发抖的冬天，杨中山能行吗？“行！拿酒来！”一瓶一斤装的白酒拿来，杨中山一口气喝了半斤，他立即跳下没齐肩膀的泥水中拔起渗进淤泥的抽水管底阀在水中翻来覆去地洗濯。”杨中山的话语简单但很坚定，行动更毫不犹豫；“‘当生命与生命亲近，生命才焕发光彩；当人类被大自然拥抱，我们才会感到生命的灿烂。人类需要绿色空间，那是生命欢聚的殿堂’，这是李家顺曾经在沱牌网站上的一段致辞”，引用于文中，真实地展示出人物高尚的思想境界。对赵宇棋的描述：“走出大山的赵宇棋常常会想起家乡那绵延不尽的山丘。在他看来，人生的轨迹永远是运动的，就像太空中的航天器，永远需要不断调整姿态，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寓意深刻地揭示出人物的奋斗精神。写范海全春节回乡那晚上的独特感受：“这天晚上，范海全住在自家的老屋，一夜难眠；圆水井、烂田湾、太公山、元宝山，到处都是荒草荆棘，到处都是破烂的土坯房子，到处都是渴盼的眼睛”，对故乡浓浓的忧思之情流溢其间。对国画大师敬廷尧工作室“两半轩”的命名解读：“何以叫做‘两半轩呢？即国学大师文怀沙先生‘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先生国画就是以画重大历史题材与古今美人为重，岂不浓情与深情彰然乎？”，画家的美学观念与情怀清晰可见。这些颇具现场感的叙述，充分展示出纪实文学的风格特色。
纪实作品的阅读，读者更多的是需要事实的体会、史料的积累、认知的提升，了解一些之前不曾了解的内幕，从而有所获得。所以，不需要更多的渲染和诗意，作者只做冷静的再现，只需要把读者带到彼时彼刻即可，这一点，《丘陵深处》做到了，在它非常强烈的代入感下，读者进入现场，成为事件的见证者，然后激起内心的波澜，时而站立时而坐下，或悲或喜，或潸然泪下，或莞尔一笑，则是作品的魅力所在。
质朴叙事的乡情美
《丘陵深处》实际上也是一部家乡的英雄史诗，一部人物的奋斗史。它着眼于脚下土地的温热，着眼于时代浪潮的翻卷，着眼于一个丘陵县域从农业县到工业县到百强县的拔节生长，不管是热血的奋斗进取，还是平静的闲看落花；不管是波澜壮阔扬帆远航，还是志在林泉故园羁恋，内核都在一个词：“故土”，正因为如此，笔者落笔成文，最好的方式就是：质朴，而非华丽！这一点，作者是睿智的，他做到了。捧读文集，你会被其中的浓郁的地域特色深深吸引，被始终荡漾其间的质朴乡情久久陶醉，被这方山水风物体现的恬淡风华挽住衣襟。是诗人就该诗意荡漾，是农人就该本真自然，要有所区别，而非一味地的文质彬彬，一味的浓情风雅。
例如，在写返乡创业的范海泉解决村道不通的问题时遇到的麻烦：“让范海全没有想到的是，这户村民家中的老大妈却坐在树下挡住开路的乡亲哭闹；‘这棵树是我们家的命啊，几十年称盐打油都靠它啊，你们不能砍啊！’”，在荒寒的岁月，一棵核桃树完全可能成为一个赤贫的农家的收入来源，这就是原汁原味的诉求。又如，青年诗人蒲昭青参观富美达微电子有限公司的深情赞美：“一粒芯片，蕴藏跌宕起伏的长篇叙事，让人想见万里长城的高原睥睨，绿色的风掠过高山平原和河流，装着活字的印版和芯片一样伟大”，这是诗人包含深情的诗意赞美，是对家乡“绿色智造”的纵情讴歌，恰到好处的引用，读来风雅动人。又如国画大师敬廷尧在《西藏采风录》中说：“西藏的每一座山，每一个圣湖或每一片废墟，每一脸沧桑，都有古老神秘的故事。只要走进它，它就会娓娓向你道来”，这是雪域高原带给画家的独特感受，每一片雪花都给予画家灵感和创作源泉，每一缕风都在诉说神秘的故事，对于敬廷尧来说，射洪是他的故乡，是给予他生命底蕴和最初原动力的母体，而西藏是他的第二故乡，是孕育他创作生命的另一片山水和天地，而作家则用笔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把人物的情志深刻而简洁展示了出来。
《丘陵深处》不管是写在射洪本地为家乡殚精竭虑的人士，还是远赴他乡心系故土的天涯游子，在他们耳畔，都总有一个乡音在回荡：生于射洪，长于射洪，与射洪血脉相连；总有一种乡情在流淌：树高千尺不忘根，风行万里不忘来时路，只要有家乡可以思念和奉献，总会找到能够抵达的途径，一颗热爱家乡的灵魂总会循着风的方向去溯源。
捧读罗明金纪实文学集《丘陵深处》，在轻松的阅读体验中，聆听射洪这块丘陵深处的热土上曾经激荡的澎湃心跳，回眸时光深处一次次重大事件的真实发生，感受那一份质朴中的绚烂。那么多厚重的历史记录和博爱情怀，那么多弄潮儿中流击楫起锚扬帆，都一一在眼前呈现。读完不禁深深慨叹：家乡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啊！
回首历史，我们需要这样一份详实的史料和生动书写，来了解故乡人那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展望未来，我们需要真情书写的文学篇章，以汲取时代浪潮中劈波斩棘的勇气和力量。回望来路，我们在感动中流泪，在坚定中前行。
作者简介：谢蓉，四川省射洪中学教师，四川省文艺评论实践（射洪）基地会员。热爱散文、诗歌写作，喜欢朗诵。有作品在《诗刊》《四川日报》《星星诗刊》《评论四川》等刊、发表。
（来源:遂宁市文联）